有意思的是,这些祖师爷们,全都没经过本人同意什么叫股票杆杠,莫名其妙地就当上了品牌代言人,被人在工商局抢注了“商标”。严重“侵犯”了本人的知情权、肖像权、知识产权……乃至于隐私权。
但是,你绝对想不到,这些行当其实在上古时期,有一个共同的祖师爷,叫“瞽帅音官”。
“瞽帅音官”,就是在上古时期由盲人担任的乐官,最大的官被尊称为“神瞽”:
《国语·周语下》:神瞽,古乐正,知天道者也,死以为乐祖,祭於瞽宗,谓之神瞽。
意思是说,“神瞽”是古代的“乐正”,他们知晓天道,死了以后是“乐祖”,要在“瞽宗”里面对他们进行祭祀,所以叫“神”瞽。
“瞽宗”是什么?那是商周贵族子弟学习礼乐的“高等学府”,天子“五学”之一。
《礼记》:“殷人设右学为大学,左学为小学,而作乐于瞽宗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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关键是这“瞽宗”设置在哪儿?位于太庙之中。这地位,如今恐怕令清华北大也感到汗颜。
“神瞽”能进“瞽宗”享受后代祭祀,这待遇,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。
历史上有记载的最古老的“神瞽”,可能是帝舜他老爹:瞽瞍,简写作“瞽叟”。这位因为挖空心思地想弄死自己儿子,名垂青史,而且可能也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位登上史书的瞎子。
《吕氏春秋》:帝尧立,乃命质为乐……瞽瞍乃拌五弦之瑟,作以为十五弦之瑟。命之曰《大章》,以寄上帝。
按上述《吕氏春秋》所说,帝尧的总乐官叫“质”,而瞽瞍根据五弦瑟做出十五弦的瑟,很可能是“质”的下级或者二者同为乐官。
有人推测“瞽瞍”这两个字,不是名字,而是一种官职。
因为古时对盲人,有更加明细的分类,可不像现在都叫瞎子:
《国语•周语》韦注:“无目曰瞽,无眸子曰瞍,有眸子无见曰矇。”
“瞽”“瞍”二字均为盲人的一种,古籍记载,盲人音官有三种,即瞽、矇、瞍。
比如《周礼》就把音官叫做“瞽矇”,而且记载了他庞大的下属的数量:
《周礼》:瞽矇,上瞽四十人,中瞽百人,下瞽百有六十人。眡三百人。
很明显,“瞽矇”是个大型国家艺术表演团,一共600人!其中“上、下、中三瞽”,全是盲人,占一半;另一半人叫“眡”,又叫“视瞭”,应该是这支队伍中能看得见的“辅助工”。他们的工作包括悬挂、陈设乐器;敲钟打鼓击磬等打击乐,类似乐队中架子鼓打节奏的?还有搀扶瞽曚行走等职能,基本属于没啥技术含量的非专业技术人员。
是的,你没看错,正常人给瞎子当辅助工。两者人数均半,貌似按照一个盲人配备一名辅助工的机制来的?
为啥盲人那么牛气?当然是因为有能耐呗!咱们来扒一扒他们的职责,看看有啥能耐:
《周礼》:瞽蒙掌播鼗、柷、敔、埙、箫、管、弦、歌。
应劭《风俗通·佚文》瞽师: “师氏,师,乐人,瞽者之称。晋有师旷,鲁有师乙,郑有师悝……”
意思是瞽者都姓“师”,先天就是当老师的?孔老夫子辛苦了一辈子,才混的个“为人师表”的标签,人家瞽曚一上来就是标配的教师事业编,真是人比人气死个人啊!
这里面最有名的,是被后世誉为音乐之神的师旷。而师旷最让人奇怪的事迹,就是传说他为了学习音乐,主动熏瞎了自己的双眼。
这又是什么操作?大家纷纷感叹师旷为音乐献身的精神,你不是“乐神”谁敢说自己是?但却不得不让人猜测,他熏瞎眼睛的行为,是否是取得“瞽矇”这种身份的必要条件?
因为我们可以肯定的说,按《周礼》记载的庞大体系,上古瞽曚系统的运作,肯定有一整套人员招收、培养训练的制度,在自愿的条件下人为地“制造”盲人,或许也不是不可能?
二者,人家还是歌唱家、诗人、朗诵表演艺术家,讽谏艺术家。
所谓“九德之歌”大家可能不明其意,但简称大家就很熟悉:“九歌”。相传“九歌”乃是大禹的儿子“启”,为祭祀天地先祖的古老乐曲创作的配乐诗歌。而屈原创作的《九歌》就有其很深的影子。
在天子祭祀的重大仪式上,瞽曚要负责演奏相应的音乐,朗诵“九歌”,用以赞扬天地鬼神及先祖的丰功伟绩和盛大品德。类似于现在的升国旗、奏国歌的相应礼仪规定,只不过古人要复杂的多罢了。
《山海经·大荒西经》:开(指夏后启)上三嫔于天,得《九辩》与《九歌》以下。
所谓“六诗之歌”,即我们熟悉的“风、雅、颂,赋、比、兴”。在不同形式的礼乐典礼上,瞽曚要负责演奏“风、雅、颂”不同风格的音乐、演唱相应的诗篇。
如西周时代,两个诸侯国之间相见,要用“大雅”之乐舞,诸侯设宴招待外宾,要奏《鹿鸣》,等等。要么怎么说咱们中国是礼仪之邦呢!孔子整理的《诗经》之中,应该收录了不少这样的诗歌。
所谓“讽谏艺术家”,就是瞽曚在充当音乐家、歌唱家、诗人等身份的时候,时刻不要忘记自己的本职工作——寓教于乐。对瞽曚来说,娱乐君王只是手段,主要是讽谏君王持正行、走正道,这才是咱们这支革命队伍的光辉使命。
比如前面提到的师旷。有一次,卫灵公带着自己的瞽人乐师师涓,给师旷的君王晋平公演奏音乐。演奏的是商朝乐师师延为商纣王所作的“靡靡之音”,师旷便当场阻拦,不让他继续演奏给自己的君王听,说这种亡国之音注重享乐,容易使国君误入歧途,可惜晋平公没听他的话。
还有一次,晋平公酒喝多了感叹说:“做国君真快活,说出的话没人敢违背。”当时师旷拿起琴就向晋平公砸过去,没砸中。平公问他砸谁。师旷说:“我听见有个小人在旁边胡说八道,就用琴去砸他。”平公说:“那是我。”师旷故作惊讶地说:“不对吧,那不是国君应该说的话。”左右的人请杀掉师旷。晋平公说:“放了他,让这件事作为我的教训。”
俗话说伴君如伴虎,瞽曚们既然“寓教于乐”讽谏君王,就要练习高超的语言艺术和行事技巧。人家可不是遇到事情就死谏的愣头青,由师旷的行事风格便可见一斑。
可惜,随着春秋战国礼崩乐坏,这些诸侯国的君主们越发不能理解上古礼乐的初衷。瞽曚们讽谏君王的这种“教化”职责逐渐被抛诸脑后,而“取乐、享乐”的因素越来越成为主流,因此逐渐兴起了一个新的职业:优伶。
“优”,就是专门以幽默诙谐带给人们乐趣的艺人;“伶”则指专门演奏音乐的艺人。“优伶”,通俗来说,就是后世“戏子”的最初形态。
司马迁在《史记》当中专门设置了一章来记载和颂扬他们讽谏君王的事迹,叫《滑稽列传》,著名的有淳于髡、优孟、优旃等人。
何谓“滑稽”?古时这个词的意思可不是“诙谐可笑”之意,而是指“言辞流利,正言若反(正话反着说),思维敏捷,圆满无滞”,这得是多高的修为才当得如此?
《太史公自序》:不流世俗,不争势利,上下无所凝滞,人莫之害,以道之用。作《滑稽列传》。
比如优旃:秦始皇想扩大猎场,蓄养麋鹿,优旃说:“不如把猎场再扩大几十倍,养一大堆麋鹿,等关东六国打过来时,开门放麋鹿,踢死他们。”秦始皇一听,拉倒吧,省下钱打仗吧。还有,秦二世胡亥有一天突发奇想,想给长城刷遍油漆。优旃说:“好啊!把长城漆得油光锃亮,敌人爬不上来,好!不过,油漆不能晒,陛下你得给长城搭个棚子呀!”胡亥一听,给长城搭棚子?你逗我呢?油漆长城的想法立马打消。
这就说明,秦时的部分“优伶”仍然保持着他们的职业操守。你想啊,如果优伶没有这层特殊使命的身份在,只是一群跳梁小丑,即使在规劝君王方面做了一些贡献,我想太史公也不会特地将其写入到《史记》这样的宏篇巨著之中。
即便时至今日,好的相声和小品,依然还是那些不仅幽默诙谐、引入发笑,又能讽谏时事、惹人深思的作品。如马季的《吹牛》、黄宏的《打扑克》等等。所以说啊,瞽曚和优伶才是相声和小品这些行当的祖师爷啊。
何谓“世奠系”?即帝王世系。要知道上古文字出现之前,几乎世界上各个古老的文明,都要靠口头传诵来记录历史,都有自己的“史诗”,这是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。典型的例子很多,比如:巴比伦史诗《吉尔伽美什》,印度史诗《摩诃婆罗多》,苗族史诗《黑暗传》,藏族史诗《格萨尔》等等。
盲人由于丧失了视力,反而造就了较常人更高度集中的注意力和良好的记忆力。因此,上古时期,需要准确记住并传诵大量历史事件的任务,就落在了瞽矇的身上。
中国历史上,瞽矇作为记录历史的角色,没有什么知名人物。但有一个疑似瞽矇的名人,就是《左传》的作者左丘明。他也是盲人,而且他父亲是记录历史的太史。有学者认为,《左传》是中国第一部以叙事的方式编写的史书,很多史料来源于春秋瞽曚所传诵的传闻,带有浓郁的口头传诵整理成书的色彩,因此认为左丘明曾是一名口头传史的瞽曚。
有趣的是,古希腊著名的《荷马史诗》的作者荷马,也是一位盲人。这是否意味着古希腊和我们有些一样的上古传统?难怪有人说古希腊就是消失的“大夏”。
而文字出现之后,起初也只是记录大事,在传史方面,不能起到主流作用。为什么?因为不方便啊!最早的史书是在玉版上刻字,后来有了竹简、帛书,语言传诵才慢慢退出历史舞台。
所以瞽矇为什么地位那么高?因为上古的君王想学习历史,那老师必定是瞽矇,瞽矇天生就是皇帝的老师啊!
可以想象,瞽曚们在讲述历史的时候,就会加上一些有意思的故事啊、寓言啊,这样就能起到教化讽谏的作用,而且你得幽默风趣,否则把小皇帝说睡着了怎么办?最好再配上一块惊堂木,打瞌睡的时候拍两下。
这样一代传一代,慢慢地“赋、比、兴”这些语言文学技巧就锻炼出来了。后来周朝衰微,诸侯并起,众多瞽曚失职流落民间,他们还以说史的方式在民间说唱故事。这种工作就叫“说书”:
在周人的观念中,瞽、史联合掌握天道。这点可就了不得。
《国语·周语下》:鲁侯问单子天道如何,单子对曰: “吾非瞽、史,焉知天道?”
单子认为自己并非瞽、史,不懂天道。言外之意,瞽、史则精通天道。
史,就是太史。史知天道,在于精通天文星象;瞽知天道,在于能协风作乐。
“协风”即春风。所谓瞽师能听协风,意思就是他们能用敏锐的听力,辨别立春时季节转换风声的细微差异,确定立春的真正时日,以便农官向天下颁布农政,这对上古农耕立国的国家来说,极为重要。因此能“听协风”的“瞽”,就是大神。
虞幕是帝舜的五世祖,他爹是黄帝的曾孙穷蝉,擅长于制作乐器。所以,帝舜很有可能是瞽曚世家,他的家世和音乐密切相关,祖宗和老爹都是瞽曚。而他本人,则传说是重睛鸟转世,眼里有两个瞳孔,所以被称为“姚重华”,让人细思极恐。难道英明神武的帝舜可能是个盲人?这实在是有些难以想象。
为什么能听协风就代表知晓天道呢?这就涉及到上古音乐的起源问题。
古人认为,“乐”由“音”组合而成,而“音”由“十二律”编配而成,十二律则来自于“风”。
音乐,本质上是由天地之间的“风”形成的,故称“协风作乐”。
《淮南子·主术训》:“乐生于音,音生于律,律生于风,此声之宗也。”
音乐生于音律,音律生于“八风”。而“八风”,就是在“立春、春分、立夏、夏至、立秋、秋分、立冬、冬至”八个重要时节,天地宇宙产生的不同的“风”。
古人认为“八风”长养万物,是不同时节天地宇宙阴阳的变化所产生。因此,发明音律来体现这种变化,使自身生活起居、农耕劳作都能顺应自然的规律和秩序。所以,应乎时节是作乐的根本,只有听得懂风的神瞽,才能体察天地的细微变化,创出符合天地节律的乐曲,使音乐与天地之道相通,实现“天人合一”。故称神瞽通晓天道。
而对于后世的人们来说,认为音乐只不过是娱乐身心的艺术,实则早已忘记上古创制音乐的初衷。比如说晋平公,即使他是春秋时期的诸侯,都已经完全不能理解师旷为什么不让自己听这么好听的音乐了,何况后世?
而在师旷这样的“保守派”瞽曚的眼里,音乐是神圣的,是圣王治理天下的大道,可不是为了娱乐的。那些只能带给人感官享受、却不能和天地节律相和的音乐,只能使人或悲喜,或忧思,或惊恐,或愤怒,不断挑动人的七情六欲,迷惑君王玩物丧志,是有道之君所不听的。
我们今天说的“风俗”二字,实则乃是上古“礼乐”的遗留。“风”即“乐”,“俗”即“礼”。在后世的传承中,首先是音乐的“风”属性彻底消失,音乐成为一门所谓艺术,彻底断绝了与天地节气之间的关系;而上古的礼制,则因为强大的生活习惯而有所遗留,被我们称为风俗。
今天的我们,或许早已忘记上古时期治礼作乐、立风立俗的本义。事实上,今天我们所遵循的每一个风俗,都源于上古天文地理之学,有着深刻的“天道”涵义。比如说端午节,本源是节气之“恶日”,故有辟邪之风;而端午时节在天文的星象是夏日龙星“飞龙在天”,故有竞龙舟之俗。对上古之人来说,“俗”也好,“礼”也罢,不过是皮囊,是形式,而不是最初的根本意义。
时至今天,我们不由地感叹,上古时期的瞽曚,也曾辉煌过,堪称百家之祖。而今,这些上古遗风,却早已湮灭在历史的尘埃之中,也不知是我们的幸事,还是不幸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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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布于:山东省